不管你喜欢它或者是讨厌它,足球和政治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放眼世界足坛,政治总能扮演她应该有的角色,不管是在最显眼的地方亦或是偷偷摸摸的躲在幕后,政治总是在那里。
前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不知道在多少个场合说过这句话:“足球永远都不应该成为政治的工具。”但是这话连小孩都骗不了,他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政客。再比如说贝卢斯科尼,他依靠着掌管AC米兰的声誉几度成为意大利总理。还有一个显著的例子就是阿尔阿赫利,这家埃及豪门的极端球迷在阿拉伯之春的浪潮中纷纷走上街头,试图推翻政府。
如果说这还是球迷的行为,但是到了足球场上呢?去年欧预赛I组塞尔维亚和阿尔巴尼亚的比赛进行到上半场第41分钟时因为骚乱而被迫中止,原因?场内突然飞进一架遥控飞机,上面悬挂着一面阿尔巴尼亚反对塞尔维亚控制科索沃地区的旗帜!随后塞尔维亚球员将旗帜扯下,这一举动引发了阿尔巴尼亚球员的不满,场内爆发冲突,接着球迷也参与进来,一场预选赛直接变为骚乱,还差点酿成一起外交事件。
如果说这还不够严重,那么足球还曾经引发过战争!上世纪60年代末,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之间因为移民问题矛盾不断,1969年在墨西哥世界杯预选赛中,这两支球队狭路相逢,首场比赛洪都拉斯1-0取胜,但是在萨尔瓦多一名18岁的女球迷因为伤心过度在电视前开枪自杀。随后洪都拉斯来到客场时遭到了各种刁蛮,最终他们也0-3告负,到了第3场比赛,萨尔瓦多3-2险胜,这也点燃了冲突的导火索,洪都拉斯人恼羞成怒,开始大肆迫害在洪的萨尔瓦多人,许多人被杀或遭到虐待,7月14日,萨尔瓦多开始对洪都拉斯采取军事行动,一场因为足球爆发的战争开始了。
在五大联赛,如果要说充满政治色彩的球员一定绕不开两个名字:卢卡雷利和迪卡尼奥,一个共产主义者,一个是法西斯主义。
共产主义:其经济理论为生产资料公有制和为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而组织劳动。
克里斯蒂亚诺·卢卡雷利,也就是中国球迷通常说的大卢卡雷利,1975年出生在利沃诺一个名叫托斯卡纳的沿海小镇,他的邻居都是典型的工人阶级,而且那一片被人称作“上海”,尽管经济条件并不好,但是足球还是成为了很多人的信仰,工作之余踢踢球成为了小镇上最消遣的娱乐活动。
“我小时候跟哥哥亚历山德罗经常在大街上踢球,从早到晚都是这样,我们经常穿着被扯破的衣服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家,鞋子也都被磨得不成样子。”
他长大的那一片地区,其实也包括利沃诺本身,都以极左的政治信仰而著称,切·格瓦拉是很多年轻人的精神导师:“在我成长的环境里,周围所有人都被切·格瓦拉影响深远。”然而卢卡雷利还是更多地被足球影响,尤其是当地的俱乐部利沃诺。
职业球员的天性让他年纪轻轻就远赴他乡,但是心中对利沃诺的热爱和激情一直都未曾褪色,还在都灵效力时他就经常回到老家看球。在亚平宁半岛漂泊多年,甚至还去西班牙流浪了一番之后,卢卡雷利儿时的梦想终于实现,2003年他从都灵转会到利沃诺,一直待到了2007年夏天。
在回家伊始卢卡雷利就说过这样一番话:“有些球员会用10亿里拉来买一辆法拉利或者游艇,如果我有这笔钱,会把它全部拿来购买利沃诺的球衣。”虽然没有这样土豪的买球服,但在签约的时候卢卡雷利自愿降薪50%,只为圆自己儿时的梦。
很快他选择了身披99号战袍出战,这也是向俱乐部的极端球迷组织Brigate Autonome Livornese(B.A.L)致敬。BAL成立于1999年,他们有着和卢卡雷利相同的政治信仰。不过,有些时候,他们会用一些有争议的方式来表达政治诉求。他们的标志性举措之一就是在比赛期间合唱共产主义歌曲《红旗》,同时还会在斯大林生日那天进行大规模庆祝。
他们最著名的横幅之一就是画了一位反法西斯政党Alleanza Nazionale的女性成员,而她的下半身则是裹着一面意大利国旗。毫无疑问,BAL迅速将卢卡雷利当做他们的英雄对待。
早在卢卡雷利还在为意大利U21国家队效力时,有一场比赛正好在利沃诺进行,正好他也进球了,兴奋地公牛脱下球服,露出里面印有切格瓦拉的背心,有观点认为,正是这种政治挑衅的行为,封死了他升入成年国家队的道路。
卢卡雷利惯用的庆祝动作就是伸直胳膊、紧握拳头,这表示反抗和左派。他也曾经炮轰过裁判让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利沃诺)没有在裁判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因为我们是共产主义者。”
就像很多共产主义者那样,卢卡雷利的手机铃声据说是Bandiera Rossa,也就是红旗。有一次利沃诺球迷卷入了一场暴乱,最后还是卢卡雷利付钱雇了大巴将他们从警察局接回家。他最搞怪的一次庆祝,就是在进球之后将皮球放在草坪上对着圆球模仿“嘿咻”的动作,有些人了不起就是亲吻队徽,这不是卢卡雷利的风格。
他和利沃诺的“爱情”看上去会一直到天荒地老,但是2007年夏天,俱乐部为了买进更多球员将卢卡雷利交易到了顿涅茨克矿工。之后,在他职业生涯晚期,还以租借的身份回到家乡球队踢了一个赛季,2012年选择在那不勒斯挂靴。
法西斯主义者
Fascio(复数:fasci)一词源于意大利语,在19世纪晚期出现,用以形容激进的政治团体,最后发展为独裁主义的政治运动。
迪卡尼奥年纪比卢卡雷利要大一些,这位脾气火爆的球员1968年出生在罗马的工人阶级家庭,虽然周围多为罗马球迷,但他却更倾向于支持蓝鹰拉齐奥,这个淘气的小男孩从小就有着惹麻烦的天分。
在他12岁的时候迪卡尼奥将哥哥的自行车卖掉然后将钱占为己有。这可是不少一笔钱,12000里拉,相当于现在的200欧元。其实小时候的他并不爱运动,但却对可口可乐上瘾了。最终迪卡尼奥还是在周围的批评声中加入了自己挚爱的拉齐奥。
这一下就好比蛟龙入海,他在蓝鹰的日子过的十分快活。虽然俱乐部不让他跟着极端球迷组织去客场看比赛,迪卡尼奥还是偷偷去了,尽管这有可能直接扼杀他还在快速上升的职业生涯。也就是在这些客场比赛中他和诸多极端球迷关系处的特别好。在去客场看球的途中他被扔过转投、被投过催泪瓦斯,也被警棍打过,总之,极端球迷可以遭受的大多数经历他都有了。
在自传中迪卡尼奥就披露他看到贝加莫的警察局长在自己眼前被刺伤。虽然这些场外的动作不断,但他的职业生涯却还算顺利,迪卡尼奥效力拉齐奥期间并不长,天才展露的他很快转会到了北方豪门尤文图斯。尽管迪卡尼奥的天赋毋庸置疑,但是在都灵却没有他的施展天地,不久就被租借去了那不勒斯,最后被卖去了另一家豪门AC米兰。出于种种原因,在米兰城他还是没能出人头地,最终在1996年迪卡尼奥选择了远赴英伦,开始了一段传奇的冒险。
如果你问英超球迷关于迪卡尼奥的记忆,他们首先想起来的肯定是意大利人怒推主裁判保罗·阿尔科克。很快他就在西汉姆联重新成为英雄,他的个性和铁锤帮的文化相得益彰,在伦敦的4年时间他为球队出战118次打进48球。可是迪卡尼奥的心里惦记的始终只有拉齐奥,在查尔顿待了一个赛季之后,也就是2004年,他终于回归到了永恒之城,回到了梦想开始的地方。在自传中他是这样描述这次回归的: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对我的拷打,我已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动,甚至忘记了说话的能力,开始哭的像个小孩。”
迪卡尼奥的回归自然不止一桩普通转会那么简单,伴随而来的是不曾停歇的争议。这一次,他将争议扩大升级了。在一次德比战胜罗马后,迪卡尼奥朝拉齐奥死忠盘踞的北看台行了个疑似纳粹的礼。这是许多人第一次看到迪卡尼奥展示如此激进的政治观点,但是对于熟悉他的人来说,一切都不奇怪。2006年他在接受《442》杂志采访时被问到了这个庆祝动作,下面就是他的回答:
“那样做是向某些跟我持有相同理念和社会观的人致敬。”
这些跟他“志同道合”之人或许就是全意大利最臭名昭著的极端球迷组织,他们大多都是极右分子,并且从不掩饰自己的政治立场。在和罗马的德比战中他们在看台上打出了极具种族歧视的标语,其中就包括“黑人之队,还有一群犹太人”以及“奥斯维辛是你们的家乡,焚尸间却是你们最终的‘家’”。
在《442》的采访中记者进一步追问他是否是一位法西斯主义者。
“现在是2006年,种族法律并不存在,种族灭绝政策也不存在,这都要感谢上帝。所以,为什么激进的右翼人群不能通过合理手段表达自己的社会诉求呢?共产主义者都能这么做。是的,我是一名法西斯主义者,那又怎么样?我并没有种族歧视,为什么不能说自己是右翼份子。”
随后迪卡尼奥和拉齐奥高层闹翻,并且离开蓝鹰退役前最后效力的是低级别联赛的罗马西斯科队。和卢卡雷利相似的是,迪卡尼奥现在也转岗做起了教练,但处境却不尽相同。除了他的政治观点,当迪卡尼奥在英超执教桑德兰时,意大利人尽量不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但他身上的纹身还是表明了很多东西。墨索里尼已经死了很多年,但是他对拉齐奥的念想还在,一直传承到了现在。
结论
我们讲了两个政治观点完全对立的人,但卢卡雷利和迪卡尼奥却有着相似的生活轨迹。两个人都是出身于贫苦的劳工家庭,对当地的俱乐部和死忠球迷都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不管他们人在哪里,争议永远随行。他们都曾经为了足球远行,但那份热情却未曾改变。
对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这二人都是天赋极其出众的球员,但是职业生涯却历经坎坷。迪卡尼奥脚下技术好,还能打进极其精彩的进球。卢卡雷利嗅觉灵敏,在利沃诺时还拿过意甲金靴,同时还是一个真正的领袖。
政治应该远离足球,但是没有了政治这二人也不过是我们眼中一般的面孔。是政治造就了如今的二人,共产主义和法西斯,极左和极右,两个截然不同的政治理念,有时候也有相同之处。
(井中月)